我的地盘你做主VOL.20 对话工工工

by yuyintang / 发布于 2020-03-12

『我的地盘你做主』是育音堂编辑部新推出的一个采访栏目。作为一个演出场地，不同于音乐媒体，我们会更好奇于乐队和歌手的“场地观”和“演出观”。过往演出中印象深刻的场地、场地附近的餐厅历险、演出前的背景音乐、最糟糕的嘉宾乐队，我们把围绕场地和演出体验的一系列问题，一股脑抛给那些每年都要到处巡演几十甚至上百场的艺人，期待能挖出一些有趣的回忆和奇葩的经历。我们也会不断加入新的问题，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欢迎留言告诉我们！

工工工是前Hot & Cold的Josh Frank和前憬觀:像同叠的吴在2015年组建的双人乐队。他们的音乐融合了传统布鲁斯和摇滚乐、迷幻乐、民谣还有极简音乐等等，仅靠一把吉他和一把贝斯，却能合奏出动人心魄的“幽灵节奏”。乐队在纽约厂牌Wharf Cat Records即将发行的首张专辑，标题正是取了《幽灵节奏》。

在和乐队邀约完这次采访之后，我就开始期待起他们的回复。工工工在我心目中是这个采访系列的最佳人选之一，不仅因为他们过去两三年里多次在中国、北美还有欧洲进行巡演，光是回忆自己在上海之前两次看他们现场，场地分别是Uptown地下室和已经不复存在的Harley’s（错过了后来他们在MAO和育音堂的演出），就忍不住想探究一下他们丰富的演出经历。

（以下采访回答，吴=吴卓，JF=Josh Frank）

1) 在所有过往的演出经历中，你曾经演过的感觉最棒的场地是哪一个？最糟糕的又是哪一个？（如果不方便点名，可以大概给我们描述一下）

吴：其实每一个场地都挺有趣的，因为我们都很喜欢演出，所以主要还是看观众的反应和气氛跟其他配套吧。

第一时间想到最好的经验：旧金山的The Fillmore从后台电梯到爆满的画面，到弹断了两根弦还继续演，工工工带着朋友有自己的小阳台休息区和最后演出的海报跟在那里发生过的所有经典乐队演出海报挂放在同一面墙上，应该是目前最美好的了。

另外想到的是京都SOCRATES排练室的小型音乐节的拥挤，西雅图的飞碟形场地THE SHOWBOX，波特兰台上有地毯可以不穿鞋演出，和德国小镇Viechtach1432年盖成的小医院改建的小酒吧Altes Spital。

京都SOCRATES

西雅图飞碟型场地THE Showbox

德国小镇的小酒吧Altes Spital

最糟糕经验包括巴塞尔不是演出场地的演出场地，演完还要付保底的成都，自以为是的曼城观众和傻X的SXSW吧。但其实那些演出我们都很投入的，只是觉得老远到了那些地方去演出有些失望吧。

JF: 我们2018年在美国西岸跟Parquet Courts一起巡演，在旧金山的传奇舞厅The Fillmore演了一场sold out 1300人的演出，非常激动也很有成就感。Velvet Underground & Nico、Jimi Hendrix、the Doors等等都在那边演过，那个空间很有历史感，包括他们员工看似是几十年都没有变。另外，我们在纽约The Kitchen艺术空间和No Wave乐队Bush Tetras一起演过。我22岁在那边还看过Rhys Chatham和Tony Conrad的表演，Rhys Chatham的作品Guitar Trio改变了我对吉他的了解。我们在美国演出的时间也就一年，能有机会在这种场地表演是非常有意义。

旧金山The Fillmore

2) 当你走进一个演出场地的时候，会首先关注场地的哪个细节？

吴：我通常第一眼先看舞台是不是在正中间吧，希望演出的时候能工整一些。然后就是看卖周边的地方该怎么布置了。

JF：从我原来跟我弟弟Simon在Hot & Cold演的时候，会首先看看舞台和台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爬上去或者跳下去。现在跟工工工也是一样的，我会考虑可以怎么样跟演出空间有些有意思的互动。

3）在全世界所有现存的场地里，你有没有梦想演出的场地？如果不考虑实际客观情况，你会幻想自己在一个怎么样的场地/舞台环境下进行演出？

吴：披头士最后演出次的那个天台还在吗？

1969年1月30日，The Beatles在自家位于伦敦Silver Row街的苹果唱片公司总部的楼顶
意外地举办了一场天台音乐会，这也是乐队解散前的最后一次公开演出。
根据媒体2016年的报道，这栋大楼在70年代被乐队售卖之后几经转手，现在一楼是一个儿童服装店。

JF：其实能在The Kitchen和 MoMA PS1演出还真有一点梦想成真的感觉。我很想在伦敦的Café Oto演出，因为有很多朋友和喜欢的音乐人在那边演出过。其他的。。。我想在山洞里演，在上海的查餐厅里，在寺庙里，或者在很大的教堂里，声音应该不错。

Cafe OTO是伦敦著名的小型演出场地，白天是个咖啡馆，晚上则会举办一些偏实验先锋类的演出

4) 对大多数音乐人而言，场地附近的餐馆总是音乐人试音或者演出后的首选。能说说你在场地附近最棒的一次用餐经历？

吴：最近两次在上海演出，或者陪我们的好朋友 First Hate 演出后我们都会去一家在上海某个地方的汤包店吃夜宵，那个地方最棒了。

JF:真的太难选了。我们一般计划巡演会先考虑吃的（所以说在美国东岸巡演是比较辛苦）。我们在伦敦演出前去了一家很厉害的川菜馆，也许是我吃完回锅肉演得更猛一些吧。在东京惠比寿Batica附近有一家Afuri Ramen特别好，他们的特色是 Yuzu Shio（柚子盐）拉面，还可以加很香的鸡油。

5) 说到观众候场/音乐人换场时候的场地背景音乐。有没有印象特别深的正合你意/莫名其妙/无法忍受的时刻？如果是你自己负责歌单制作的话，会放哪些特定的歌曲或者艺人吗？

吴：这个有点不好说，通常换场的时候都忙着预备呢。或者我们来上海的时候放些梅艷芳吧。

JF：我们在俄亥俄州哥伦布演完的时候，我记得是我们演完了调音师就放了我喜欢的Group Inerane。虽然我们音乐风格跟这个乐队不太像，但是他们给我的印象是很深刻的。调音师能听出这种元素在我们音乐里面，我能感受到调音师很认真地在听。

Group Inerane，非洲尼日尔的布鲁斯迷幻摇滚乐队
部分乐手和曾在中国巡演的非洲音乐人Bombino一起组建过另一支乐队Group Bombino

6) 如果你是场地老板，负责日常运营，你想要打造的场地会是什么样子的？会起个什么名字？内容策划上会专注于哪种特定风格的音乐和艺人吗？

吴：我们自己去演出好了，哪有心思开场地，我自己很喜欢安静，非常讨厌音量大的乐队。

JF：要有木地板的，要有一台又大又安静的烟雾机。酒单就四五个选择就行。名字暂时叫木瓦电吧。

7) 如果某个演出场地只允许卖一种酒/饮料的话，你会希望在酒单上保留什么？

吴：只能是威士忌了。

JF：同意。

8) 嘉宾艺人一直是演出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能说说你作为观众看过的最棒和最糟的嘉宾和主角的演出搭配吗？作为乐队，你们自己又有什么有趣的嘉宾演出经历可以分享？

吴：17年在新泽西看 Group Doueh开场的是纽约的 75 Dollar Bill，75是我们的朋友，他们两人Rick坐在一个大木箱上敲击，Che就用一个特别小的音箱和改装为1/4度音的吉他来弹奏他受西非迷幻音乐影响的吉他。然后当晚主打的Group Doueh是西非的乐队，他们其实更受七十年代美国的摇滚乐影响，然后美国的摇滚乐本来就是从非洲裔的黑人开始的，所以这个绕了半个地球横跨了40年的音乐文化相互影响的循环很错乱，但又很协调，也是最近几年看过最好的演出。

我们18年初帮落日飞车在广州开唱还挺有意思的，飞车们没有事先告知的情况下在我们最后一首歌时冲上来一起演了，很好，我们在欧洲给BODEGA开场时也有两场会在最后一起有一个即兴小长篇，也是很开心的经历

JF：17年工工工在北京的 fRUITYSPACE，嘉宾艺人是我爸，Sid Frank。他退休了之后才开始玩音乐，那天是我第一次看他演出。我给他个人计划起了一个中文名：冷热爸爸。他用了两台模拟合成器再加了他88年在云南用磁带机录的采样。演得很好！